有这么一群人。 在时代浪潮的加持下,他们曾有过属于自己的 " 爆款时刻 "。 短暂的绽放后,又被时代浪潮无情覆盖。 成了过气的无名之辈。 面临 " 退圈 " 的困惑之际,央视爸爸出来拉了他们一把—— 杭州。 一家特别的店铺旁,优雅的旋律在蔓延。 黑胶唱片爱好者正在举行一场古典音乐会。 末了,一个老人走出来,激动发言: 我们已经走过了十年的历程,有艰辛 但是我们最终还是快乐的 给我们快乐的源泉,也就是音乐
这位老人叫金方勇,是杭州最后一家二手黑胶唱片专卖店的老板。
他经营的唱片店位于拱墅区,一个创意文化园区的大楼深处。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。 这不足一百平米的狭小空间,竟藏着 50000 多张二手黑胶唱片。 回到店里,老金就忍不住向我们推荐他的宝贝: 一张牛盘,《月之暗面》。
一谈起音乐,内敛的老金滔滔不绝:
它牛,牛在哪里呢?它的录音啊,前面是心跳,由弱变强,夹杂着一些救护车、声音伴奏在里面。 关注够久的老胖友们一定知道,肉叔很早以前就推荐过这张殿堂级唱片。 《月之暗面》,平克 · 弗洛伊德乐队的经典之作。 它的历史地位也相当牛: 在最权威的音乐排行榜 Billboard 每周 top200 榜单上,它创下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 942 周在榜纪录。 听着那些迷幻又充满自我的曲子,我们也慢慢走进了老金的 " 暗面 "。 上个世纪 70 年代,杭州大街小巷的有线喇叭,放的全是广播体操和样板戏。 当时在外文书店偶然接触到黑胶唱片的老金,被一首优雅的古典音乐镇住了。 那是他和黑胶唱片的初次邂逅。
从此,他便一发不可收地迷上了黑胶古典乐。
而且愈发上瘾—— 那会儿老金得知,广州有个叫陶街的地方,可以淘到一些黑胶唱片,但只能一箱一箱卖,一买就得 200 或 500 张。 他毫不犹豫搞了一批。 起初在父母家、出租屋里、单位里都塞了几箱,后来越来越多,他不得不再租房子来放置黑胶唱片。 黑胶唱片,潜移默化地影响了他的后半生。
当时老金和朋友商量搞一个平台,也就有了后来开店的想法。
他还因此办理提前退休,一心一意经营黑胶唱片店。 这么些年,投进去的钱,都够买一套房了。 妻子不能理解他对爱好倾注一切的做法,对他经营这样的亏本生意,意见很大。 可老金依然一意孤行。 他觉得,只要有人还需要黑胶唱片,就要做下去。
一个从广州到杭州旅游的女生张晓洁,就特意过来老金的店。
她想找玉置浩二的唱片。 因为这家店,也因为玉置浩二,她还认识到另外一个从北京来的小女生。 两人迅速成了朋友。 老金帮她进行现场试听,她本来沉浸如获至宝的喜悦中,当音乐一响起—— 她甚至激动尖叫,随即又捂住了脸,哭了。
对唱片无感的人,可能会觉得这有点夸张。
但年轻时常去广州流行前线夹层的小店,淘过不少打口 CD 的肉叔,看到这幕内心也十分澎湃。 有些唱片,对我来说就代表了整个青春。 当我从一箱箱的旧 CD 里翻到了十分稀罕的碟时,那真的想当场尖叫。 玉置浩二的音乐,对张晓洁来说就是整个青春的记忆。 特别是《Sukisa》这首歌,陪伴她度过最难忘的校园时光。 她痴痴地看着海报,若有所思地说: 我的疗愈,就是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 一听他的歌人就好了 什么事都可以过去,什么都没有问题 我在他的音乐里找到了自己
曾经治愈过老金的音乐,也在老金的努力下,治愈更多的人。
现在,店还开着。 老金把店里的帐交给妻子管。 他说,只管做好自己的事,照顾好家庭,再把太太哄得开心就够了。 安徽合肥。 阴雨连绵,持续了整个月。 暴雨带来的粘稠感,总让人感觉会不太自在。 这是旧书店老板陈桂霞最怕的事。 每次到这种下雨的时节,她都得搬书,怕地上的湿气弄潮了书。
这家叫增知的旧书店,坐落在六安路,是合肥最后一家二手书店。
现在是陈桂霞和儿子朱成龙在打理。 当年,陈桂霞和丈夫朱传国下岗早,平时爱看书的朱传国就想着干脆以书养书,开了这家书店。
刚开张那会,没什么旧书,书架很多都是空的。
后来人越来越多,时间久了就混得脸熟,闲聊之下,发现几乎都是记者、作家、编辑这类文字工作者。 于是,朱传国就开始了解他们的喜好,帮客户搜罗各种旧书籍,扩大店铺的服务范畴。 有一天,朱传国发了条很伤感的朋友圈:
原来几年前,他被查出患有癌症。
淫雨霏霏之下,他有感而发。 有相熟的客人在采编部工作,他看到朱传国的朋友圈后,以此作为素材写了篇文发上网络。 没想到引起了热烈的反响。
结果第二天,增知旧书店门口来了很多人,陈桂霞回忆那天说 " 开这么多年书店也没见过这场面 "。
那段时间来买书的人很多,夫妻俩的同学和朋友都主动过来帮忙。 很多自发来买书的客人不还价,也不需要找零。 当天有一个外地出差的客人专程来买书,丢下几百块就走,陈桂霞追着跟他撵了很久。 日子没过多久,朱传国不幸离世。他在最后的日记里写道: 一座城市不能没有一家旧书店 如果我离开了,它的命运将会如何
责任落在了儿子朱成龙的肩上。
父亲离世后,母亲的情绪特别不稳定,朱成龙看在眼里,但只能干着急。 母亲特别喜欢花,于是他开始以陌生人的名义,给她寄花,一寄就是两年。 朱成龙的工作是倒班制,上一天休两天,休息的时候就去书店帮忙。 虽然辛苦,但母子俩总算扛下来,加上书友们的支持,书店也能运作得下去。 这几年,朱成龙也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书店的工作。 我现在就是每次到书店 就是能感觉到我和我父亲是同在的
因旧书店而牵引着的感情,又何止朱成龙一个。
周锦的父亲周军,曾经是一名报社记者。 他以自己记者生涯为底色写了一部长篇小说,叫《无冕非王》。 周锦和家里人都觉得,这本书是父亲的有感而发,里面的故事记录了一家人的记忆。
在书出版以后,周锦留下了 20 本珍藏,却因为一次发大水,库存的书全部被毁。
她还清楚地记得第一次和增知旧书店的相遇。 那是清明前没多久,走近书店,满满当当的旧书里,她一眼就看到那本书,《无冕非王》。 在翻开扉页前,她就想,可能会有父亲的签名——
见字如面。
鼻子一酸,她的泪唰唰地就流下来了。 和书的重逢,甚至比第一次获得这本书还要激动。
如果没有这家旧书店。
那些承载着书本主人及其所附属的记忆,又该何处安放? 重庆沙坪坝区,有一家不起眼的相机修理店—— 沙龙相机维修部。 接下来的内容,建议配合陈奕迅《沙龙》食用,风味更佳。 店主陈亚军的第一份工作,就是在照相馆帮人们拍登记照。 工作中难免会有相机 " 罢工 ",于是他好奇地打开相机各种捣腾,慢慢也积累出经验来。
他只修胶片相机。
现在老胶片机的很多零件基本找不到了,陈师傅只能靠拼凑来尽可能修复。 平时有空的时候,陈师傅会带着妻子杨小容去旧市场寻宝。 在一家店里,刚好找到合适的坏的旧相机,老板出价 200。 妻子觉得贵,陈师傅就喊来老板降价,降到了 180。 妻子觉得还是贵,但老陈就像捡到便宜似的,要野性消费,还催促她去给钱。
九十年代,相机开始更新迭代,店铺的生意越来越惨淡。
靠着打零工和开出租车,夫妻俩艰难地支撑着修理店。 直到网店的出现,他们的生活出现转机。 杨阿姨帮忙经营网店、寄快递,在包装快递的时候,她谈起这样的生活: 烦、枯燥,特别枯燥 不想做了真的,想退休了 但是呢,师傅喜欢呐,没办法
讲着最狠的话,语气里分明就是 " 还能咋地,只能宠着呗 " 的小傲娇。
在数码相机日渐流行的今天,送给老陈维修的老相机,不仅仅为了拍照。 老物件,往往有着比功能更重要的意义。 周端是一名摄影爱好者,通过老陈,修好了她心爱的老相机。 其实这台相机,是她爷爷的。
爷爷曾经用这台相机记录着整个家庭的一个成长。
在一次翻开相册的时候,周端看到了一个家庭的生活变化,在某一个时间段缺失了。 于是她找到陈师傅,修好了相机,开始帮家人拍照。 不论是相片这种形式它会怎样地变化 但是我觉得这种情感应该延续下去 就像家谱一样,这样不停不停地大家写下去
正如陈师傅所说的:
老相机损失一台,世界上就少了一台这样的相机。 每一台寄给陈师傅维修的相机,都会有一张纸条。 有的写故障,有的写的是故事。 表面是在修复相机,实则是在修复故事——
更是修复一段感情。
以上三家老店的故事,全部出自纪录片《最后一个店铺》。
由央视打造,一共六集,每集 15 分钟。 记录那些在坚持和放弃边缘、也在时代和记忆边缘徘徊的 " 最后一家店铺 "。 老实说。 无论是老金的黑胶唱片店、陈桂霞母子的旧书店,还是陈师傅的胶片机维修店。 说句残忍的。 这些不起眼的小店,或许撑不了多久,就会被时代的洪流裹挟而去。 在坚持开店的波折中,有人说他们 " 傻 ",有人觉得这不值得。 明知发展更迭无可避免,仍凭着热爱坚守到如今。 这分逆流的勇气,才愈显珍贵。 它们不仅仅是一家承载着商业功能的店铺—— 更是一个收纳人间众生相的情感驿站。
或许在你的城市,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。
也有一份这样的坚守,抚慰着众多没有皈依的灵魂。 伟大往往在渺小中被实现。 谢谢这一群人,用热爱,去守护另一群人的热爱。 尝试把时光挽留住。 让人们得以在那些旧物件里,回味生命浓度最高的瞬间。 正如《沙龙》的歌词: 留住温度 速度 温柔和愤怒 凝住今日怎样好 捉紧生命浓度 坦白流露 感情和态度 停下时光 静止衰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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